我认识的本教活佛

孜珠寺 [!--pingluncishu--]0

我认识的本教活佛

1998年初,我的生活始终走不出人生上下起浮、循环不已的低谷,令人十分沮丧。

 (一) 注定的机遇
  1998年初,我的生活始终走不出人生上下起浮、循环不已的低谷,令人十分沮丧。根据以往的经验,每逢此刻,其它的烦恼也会接二连三的趁虚而入。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每个人在一生中都避免不了这样那样的烦恼、打击、挫折和灾难。倒霉的事来了,说不上谁比谁更痛苦。只有轻重缓急,没有鲜为人知,都是人类生活的老故事。
  这年的春节同学会在我家举办,十几个小学同学凑在一起十分不易。三十年前大家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三十年后你强我弱的分出了高低。但是无论高低、强弱,大家都有烦恼,在这一点上,生活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当一同学抱怨起对过去生活的不满、对现在状态的无奈和对未来前景的迷茫时,我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进去。正当大家说的高兴时,同学中的一个潇洒派告诉我一个令人感兴趣的消息,说她认识几个佛学院的西藏活佛,要我也去听听大家的过去和未来。这不能不说对我具有相当的吸引力。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但对未来的命运能不能取决于自己感到拿不准时,不妨去听听命运的安排。春节后的一天下午,经过几番周折,我到底还是走进了佛学院。
  宗教对我们现代人来讲,具有一定程度的神秘与成见。望着眼前这几位年仅二十多岁的西藏活佛,我对以往的印象发生了很大的动摇。一九八五年,我在部队医院时,曾经做为医疗队的成员,到西藏拉萨巡诊过半年。那次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生中头一次接触的宗教氛围。由于语言不通的关系,我们只是远远的注视着宗教的表面现象,没有进一步去了解的兴趣和能力。但僧人与寺院留在我脑海里的感觉是愚昧、不卫生、与现代生活的格格不入。可这几个活佛却大不一样,个个整洁挺拔,双眼炯炯有神,一身合体的袈裟,一口流利的汉话,谈起如今社会上的种种问题,即能沟通又能理解,似乎和我们没有什么两样。据他们说,他们已经在北京学习了半年多。我国政府每年都给各藏区活佛一定指标,来北京佛学院轮训两年。主要是各教派之间的文化交流,国家政策的学习,培养爱国爱教的精神。他们自己还根据自己的需求,学习英语、汉语、电脑、驾驶等等,真称得上是些现代活佛,使我们这些对宗教一窍不通的人,感到耳目一新。接过递上的名片,上面分别写着:西藏昌都的孜珠?丁真俄色活佛,四川德格的泽旺吉美活佛,四川甘孜的张家?仁真降初活佛,四川阿坝的李西?新甲旦真活佛,西藏那曲的贡色宁布活佛。他们称自己为本教活佛,并告诉我们本教起源于一万八千多年前的远古西藏。在外来教传入中国之前,就早在西藏存在很久了,是属于中国人自己土生土长的宗教。想想人类发展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以及仅仅知道佛教两千年的我们,真是有些目瞪口呆了。看到我们对他们的教派一无所知的样子一下引起了他们向我们进一步解释的愿望,但我们的兴趣却已转移了。做为凡人,大概都有让活佛开光的愿望。几个粗浅的问题一过,大家纷纷拿出贴身的珍贵物品放在桌上等待开光。那种紧张神秘的好奇感,不枉此行的满足感,搅得我心里乱糟糟的静不下心来。双眼紧紧地盯住桌上自己的那份物品,等待着奇迹的出现。仿佛今后的旦夕祸福全都取决于此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对宗教的了解和需求是多么的可笑与浅薄呀!在以往的经历中,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过佛教人士,禁不住仔细观察他们手中的经书,身穿的袈裟,以及他们念经的口型和挥动的手式,忙得我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简直就象来看一场文艺表演。但过了不久,随着从他们口中诵出那抑扬顿挫朗朗的经文,我逐渐安静了下来,闭上双眼,平静呼吸。听不懂的经文如同一种和谐、宏伟的歌声,竟如此悦耳,在脑海中慢慢地带出了一片蓝天白云。金黄的寺院、莹绿的草原、奔腾的快马、踊动的羊群。手摇转经桶缓缓走动的藏民和双手合十静静打坐的僧人,这些曾经有过的记忆,全都出现在眼前,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旷神怡由心而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向后推移,大脑慢慢地空白起来。我的内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并被这种源远流长的有根基的文化,所产生的宏大而神奇的力量深深地感动了。
  不到一个小时,法事结束了,但我想知道这神秘文化的愿望却开始了。尤其是那位活佛讲的“做为一个中国人,不知道本教是中国自己的远古文化,真是太大的遗憾。”人的一生很短暂,努力工作解决基本生存后,就是不要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只是遗憾的内容和层次有很大差别而已。我生活的目的很简单,发现一个遗憾,解决一个遗憾!

(二)远古时期的活化石----本教
  从零开始的第一步是买书。不关注这个问题就没注意书店里居然有这么多的有关书籍。买的第一套书籍《藏域春秋》,就是才旺瑙乳和才让两个藏族大学生出身的作者写的。在这本书中,证明了本教起源于西藏雪域创世纪的远古时期。在后来购进西藏青年作家马丽华写的《走过西藏》、法国藏学界泰斗石泰安先生写的《西藏的文明》、成都佛教协会理事弘学居士写的《藏传佛教》等书中,都证明了这个问题。看来本教做为西藏原始文化是无可非议的了。但与此同时,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几乎我看过的所有书籍,尤其是挪威作者帕?克瓦尔耐所写的《西藏本教徒的丧葬仪式》等书,都记载本教实际上只是西藏远古时期土著驱魔除妖的祭法,不能称其为一个系统的教派,是邪门歪道,是异教徒。他们杀牲祭死人,抄袭吸收其它佛教内容,逆行转经,被佛教徒们贬为邪教。在佛教用颜色来划分教派中[红、黄、白、花、黑],本教也被列为黑教。甚至在中国社科院特约研究员刘立千先生写的《藏传佛教各派教义及密宗漫谈》中,本波教都未被列为一个教派。这和我对佛教仅有的知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着天壤之别。请教一些对藏传佛教略知一二的熟人们,他们的说法就更加离谱。甚至有关怀者爱护的告诫我,要对本教活佛敬而远之,免得稍有不慎,他们会加害于你,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我决定还是带着问题去请教一下本教的活佛们吧。
  北京的春天历来很暖,随着天气的变化人的心情也在发生着变化。趁着心情不错,我请本教的五位活佛来到家里做客。本人看问题一向比较直观,望着他们正襟而坐、一身正气的作派,无论如何不能与杀牲祭神、念咒害人的邪教相提并论。不过我还是抱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切入了正题。首先我声明所提问题绝无不恭倾向,免得发生朋友们提醒过的情况。从他们平静的态度上看,这种论调对他们并不新鲜。他们表示对宗教有疑问是正常现象,只有大疑才能大悟,他们也不赞成盲目崇拜,不求甚解的做法,以此打消我不必要的顾虑。同时表示愿意概括的给我讲讲本教的历史,并拿出几份材料供我参考。这些资料中主要是藏族的喀尔美大博士写的《本教史》,这是根据已圆寂虹化的扎西坚赞大活佛著的《嘉言宝藏》写成的。《嘉言宝藏》又是扎西坚赞大活佛根据本教原始经文写成的,应该具有相当的真实性。
  看着这些复印的厚厚、薄薄的资料,我感到十分奇怪。为什么就没有一本印刷出版的书籍供人参考呢!书店里有那么多的宗教书籍,难道就找不到一本有关真实反映本教自己的书籍吗!活佛们告诉我,本教在外来教传入中国后几千年来就一直被压制,有关本教的资料,都是本教的高僧和活佛在国外用藏文写成又被译成英文出版的。这几年才被国内的人转译成汉文。但由于懂英文的不懂宗教语言,翻译起来非常困难,至今没有一部完整的书籍可以出版。以至于历来写西藏宗教中本教一节时,都是找过去贬写本教的历史资料,你抄我、我抄你,把对本教的看法引入了歧途。低头看看这些复印的材料,我体会到了本教的活佛们要说清自己的历史是何等的不易;及他们要还自已教派一个清白历史的百折不挠的决心。我真的为自己国家这个远古的文化,至今不能真实的告之与人而感到遗憾了。
  这段历史听起来象是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在距现代一万八千年的远古时期本教的佛祖辛绕如来诞生在南瞻部洲,大食的沃摩隆仁,一个世间净土。他创造了本教八万四千法门的大藏经《甘珠尔》。佛陀敦巴辛绕米沃,汉地称“阿弥陀佛”,可称得上是世界上最早的佛陀,他所传授的佛教,代表永恒不灭的本教教义。佛陀圆寂后,无量光完满的本教教义,通过本教六大翻译家:大食的木察托拉海、象雄的赤托萨察、苏毗的胡卢巴来、印度的拉达阿卓、汉地的来当芒布、西藏的夏日伍钦,传遍了世界各地。
  佛陀辛绕米沃曾于六千多年前来过西藏本日(即现在的林芝地区),为渡化当时原始本蕃众生(本蕃为当时的原始信仰者或根据原始信仰举行宗教仪式者),并应当时居民的需求简单传授了以归依三宝为主的慈悲、行善等佛法中的因法(即雍仲本教的部分教义)----召神法、祓魔法、驱鬼法,改变了当时西藏原始本蕃信仰山神、日月、星辰、森林、杀牲祭神的习俗。当时佛陀强大的力量降伏了雪域高原的诸山神与护法,以保护一切众生,趋拔恶魔。结果西藏的诸神和恶魔都听从命令,在佛陀强有力的命令下发过誓,因此现在本教教徒若向诸神献祭,他们就施加保护;若打击恶魔,他们就屈服;若驱祓恶魔,他们就离开。这也就是本教被称为降魔者的原因,也是后来因此把本蕃和具备三宝皈依的雍仲本教混为一体的原因。佛祖圆寂后,经文由本教知识世界的六大名人传到印度、汉地和象雄,再从这几个地方传到西藏。在七赤的第一赤聂赤赞普时期,本教又在西藏传播了十二种“因派箴言”的学问,它们的意义如下:如果一个人请神,神就给予保护。如果一个人来求“福”,财富就会增加。如果一个人给恶魔献祭,恶魔就会息怒。如果一个人举行“招魂仪式”,死者的灵魂就会得到幸福。如果分清洁净和不洁净的界限,保护神就会满意。如果消除了怨恨心,烦恼就不会产生。如果解除了疾病的痛苦,生活道路上就不会有阻碍。如果一个人向占星家请教,就能掌握过去和将来的命运。如果一个人用泥土的祭品使恶魔息怒,就能与他们争论。如果一个人给赞(精灵)奉献大麦粉做的鹿,它就能飞到他们那里去为他们解难。如果一个人向占卜之神祈祷,就能获得区分善与恶的洞察力。如果一个人向诸神和恶魔奉献用香木做的香,就能云游到它们居住的地方,消除它们有害的意图。当时几乎整个雪域国、吐蕃赞普七赤、二赤、六赤、八赤、五赤在位等,三十二代时代赞普都信仰本教,都皈依三宝佛,修本教的显宗、密宗、大圆满的见、行、修获得了超自然力法:能象鸟一般的飞到天空,能坐在水面上。能把自己变成一条龙或一只鹰或一只狮子云游四方。在沙漠里种花,在干枯的山谷里变出河流。吐火,用闪电降伏恶魔。能象安排一个曼陀罗一样的安排太阳和月亮。他们都用本教的超自然力来渡救众生。除了以上内明(佛学)外,同时在西藏传授了医方明(医学)、声明(文学)、工巧明(工业)、因明(哲学)。那时候历史上被称为本教之境,王国是本教的地方。国王是伟大的,僧侣是高贵的,法律是严格的,臣民是欢乐的。在象雄和西藏,由于国王是神,因此人类得到了妥善的保护。由于僧侣们照管着生命,因此国王们能长命百岁。由于他们一生中有许多德行,因此他们在此生,来生得解脱。由于“天梯的德行绳索”如从天堂掉下来的,因此“天国的阶梯是结实的”。由于他们召请纯洁的神灵,因此他们就会得到后者的保护。由于大臣们精于政治,因此政府是稳定的。“联盟制度”(即教会和国家)的活动兴旺发达。当时的西藏是一个即文明又有文化的兴旺地区。
  世间万物都有起伏,随着时间的过去,国王因自己有巨大的权力而感到骄傲,因此怒气冲冲;僧侣们因有知识而感到骄傲,因此盛气凌人;大臣们因有才智而感到骄傲,因此心怀猜忌。到吐蕃赞普三十四代赤松德赞时期,国王听信了大臣别有用心的挑唆,大臣辛巴若特那说:“王啊,如果僧侣们超越了你,他们就会夺取你的权利。”还有一个名叫若特那悉地的印度乞丐在这个国度到处流浪,说:“看来国王和僧侣们好象是完全平等的,不过,当国王的儿子继位后,僧侣们可能把这个王位夺去了。”这一类谣言在国王和僧侣间流传,加上国王心里的邪恶,大臣们嘴上的诽谤,恶毒谣言的散布,象往火里添加燃料,于是永恒的本教被废除了。国王命令所有的僧侣全都必须离开西藏全境,于是本教的僧侣们将“因、果二乘之本”六大道的经文用野驴和野牛驮上,往象雄境内喀玉而去。但本教的高僧大德们认为:正如太阳、月亮、行星和星星被太空中的风所推动,不断升起和降落一样,西藏还将出生一个野蛮的国王并废除教义。不过尽管太阳和月亮落下,它们还会再升起。本教的教义在将来也将逐渐传播开来。特别是本教的四位高贵的青年,八位传道士和五千五百位高贵的松巴获得了不可思议的超自然力,伏藏了本教的经文和教义。留下的僧侣有的进入到荒山或雪山,有的到湖中的岛上或树林里,有的走向北方的旷野,住在那里实践取得甘露的仪式。在以后的历史中,本教又有几次兴衰,但凭借他们超凡的功力和法力,使佛祖敦巴辛绕的大乘本教得以保存至今,传遍世界各地。
  至于说到许多书中提的本教治病仪轨是杀牲祭神时,活佛们都一致认为这是曲解,表示如果是本教自己的教规,他们没有必要否认,也不会因为社会上如何认为而有所改变,他们会遵照佛祖传下来的教规行事。例如伊斯兰教的主要节日之一---古尔帮节(意思为“牺牲”),在伊斯兰教教历太阴年12月10日举行,传说先知伊卜拉辛夜梦安拉命他杀子以祭那些牺牲的先烈。当伊卜拉辛准备杀子时,安拉赠他肥羊两只,令他宰羊代人。从此以后,伊斯兰教在这一天便沐浴盛装,举行礼拜,家家宰牲,人人互访。他们并不会因为外人如何看待而改变了他们自己的教规。本教也一样。

(三) 江河汇集的地方
  初夏时节,也许是缘分,给了我一个随放暑假回家的孜珠?丁真俄色活佛到西藏拍记录片的机会,使我又进一步真实的通过本教的寺院来了解本教。
  这是自一九八五年去拉萨后第二次进藏。进入藏区后的风土人情给我的是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在我的眼中,西藏不再仅仅是蓝天、白云、草原、羊群。在蓝天和草原的深处,神秘的宗教在时隐时现。
  丁真俄色活佛主持的孜珠寺位于昌都地区丁青县海拔近五千米高的神山上,是本教最大的两个神山寺院之一。拥有近两百僧人,并有内明、辩论、禅定三个学校。
  孜珠寺建于藏王穆赤赞布,距今已有三千多年,是当时本教修建的三十七座寺院中规模很大的一个寺院。据说在此寺院修行,能获得比一般寺院更大的功力、法力,是与寺院建在神山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经文中记载,本教的佛祖敦巴辛绕曾来到过这里,利用自己的功力和和法力加持了这座山,使它具有神奇的力量。至今,山上还留有佛祖的脚印。因此在神山上修建的寺院也具有很大的威力。本教许多的僧人、活佛、善士在此修炼、聚会,象雄地区的国王每年也到此一次。孜珠寺全盛时期,有僧人上千,在此见、行、修本教经文。据说在孜珠寺念经一遍,等于一百遍;修炼一天,等于一百天。在经过历史上本教的几次兴衰之后,孜珠寺已不再拥有从前的规模。但在十分热爱自己宗教的丁真俄色活佛的主持下,孜珠寺又逐渐恢复成培养本波佛法智慧的圣地了。
  孜珠.丁真俄色活佛出生在一个西藏世袭活佛家庭。小时候,因当时的社会情况所限,丁真俄色活佛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他从小就本能的感到世间存在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左右着人类,他会不由自主的把红布系在胳膊上代表力量的加持。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一般孩子对现代生活的想往和兴奋。当时活佛的上师根据一些重要征兆认定活佛为孜珠活佛(穆邦萨东大师转世)。因此,丁真活佛13岁时来到了孜珠寺。父亲曾告诉他,当一个人要献身宗教时,本人和亲属一定要认真考虑好,完全出于自愿。但这种考虑对丁真俄色来讲似乎是多余的。
  寺院的生活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没有电的来源使许多现代化的设备无法使用。食物的贫乏和住房的简陋与世袭贵族的生活有着极大的差别。我想还是一个孩子的丁真俄色能够坚持下来,靠的是多么坚定的信念啊!丁真俄色活佛讲起他十九岁时,他们寺院的二十几个僧人,去那曲地区一个很偏远的县去学习辨经。那是一个交通闭塞的地方,所有给养都需靠运输。有一年遇到雪灾,几个月没有粮食供应,他们只好吃隔年的臭糌粑渡日。丁真活佛走遍周围远近的村庄化缘、借钱来维持生活。一些僧人因不堪忍受艰苦,中途离去。到学习结束,二十几个僧人只剩下十几个了。丁真活佛认为,佛教人士只有经历苦难的生活,才能了解、拯救人类。艰苦的日子固然难受,但如果换来的是知识和智慧,能弘扬本教佛法,能教育人们如何正确的生活,那就远比个人生活优越具有更大的意义。
  拯救人类,这个口号用于宗教对我十分陌生。寺院的生活与意义是什么,我以前好象感觉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可能还有一种没本事的人才进寺院的潜意识。今天听到丁真活佛这样讲,似乎觉得有点牵强。佛教人士远离现代生活,又如何理解、解决人世间给予我们的种种磨难呢?
   我们的摄制组骑着马经过多半天的跋涉来到孜珠寺。在没水、没电的条件下艰难的抢拍了一组镜头。但海拔近五千米的高山毕竟不是闹着玩儿的,最终因剧组摄像的缺氧昏迷而停止了进一步的拍摄。
  车载着整个剧组穿过草原向邦达机场驶去,车窗旁一晃而过的藏民站在羊群中向我们频频招手。我站在佛教的角度上再看他们,已不再是贫穷、落后、愚昧、苦恼的人群了。他们有自己的信仰,满足现有的物质生活,没有竞争、攀比的烦恼,没有时间紧迫的压力,生活在没有污染的环境中,过着自由自在随遇而安的生活。追求和境域不一样,谁又能评价谁是可悲的呢!
随着秋天的到来,我拍摄的纪录片《江河汇集的地方》、《走出孜珠山》在中央一台、八台播出,使中国人终于能普遍知道本教这个文化的存在了。我也通过自己的努力,使我的人生又少了一个遗憾。

(四) 佛教精神与现实生活
  望着窗外漫天的雪花,想起一年一度的春节又要来临了。春、夏、秋、冬转瞬即去,与活佛们的认识、交往转眼就是一年。回想起来,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与他们交谈最多的话题,就是人在人世间应如何面对生活给予我们的种种磨难。从他们给我讲的那些形象的佛教故事和道理中,我感到实际上佛教中的许多内容是用于人生的哲学。但以往人们认为佛教思想解决不了人们现实生活的实际问题,佛教人士也感到人们过于实际而忽视了精神上的追求。以此看来,普通人与佛教人士之间的差距,也就是精神追求与物质追求的差距。如果能把这种哲学用于生活,改变那些不利于生存的思维方式、心理状态和人生目标,我们的精神就可能是轻松的、我们的心态至少是健康的、我们的生活起码是快乐的。
  在现实生活中,佛教中最忌的“贪”无处不在。人们往往忽视着自己拥有的,紧盯着别人拥有的,令人无法生活得快乐。我过去觉得这在人类生活中十分正常,是人对现状不满的正常反应,有了这种动力,理想才能实现,科学才能发展,生活才能改善,社会才能进步。但活佛们告诉我,事物总是有两个方面,人们往往忽视了由此而产生的烦恼、嫉妒、罪恶,就象人们只重视科学给人类带来的进步与方便,而忽视同时带来的环境污染、自然灾害、战争威胁一样。他们告诉我: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生活在一个极乐世界,既不愁吃,也不愁穿。当一个人需要什么,他就能随地找到什么,完全不必为生活发愁,他们没有欲望,没有烦恼,生活得十分快乐。但有一天,一个人觉得除了满足了今天,还应为明天担心,因此产生了“烦恼”;他开始为不必要的担心储存比别人多一些的东西,随之就产生了“贪心”;另一个人想,从别人的储存中直接拿更加省力,于是就产生了“偷盗”;被偷的人发现后觉得很不公平,立刻产生了“愤怒”;他就与偷东西的人打了起来,结果产生了“伤害”。。。。。。我忽视了这个故事想阐述的道理,而怀疑它的真实性,并觉得那个极乐世界里没有理想,没有欲望的人们看起来很傻。于是又有了第二个故事:一个人走进了一个猴群,当他正在心里偷笑猴子的红屁股、长尾巴时,猴子们指着他一起大笑起来。从它们的表情和手势中,他感到了自己没有尾巴的丑陋。还有一个国王是神,他发现天上下的雨里有毒,人喝了会疯。但臣民们不听劝告仍然饮用,很快发起疯来。当国王难过地对着疯了的臣民发呆时,疯了的臣民们却大叫:看,我们可怜的国王他疯了。是的,也许那时的人们看我们这样忙忙碌碌一生,到头来仍不满足,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活,怎么才能活的快活,也觉得很傻呢!我悟懂了活佛们想告诉我的道理,“贪”也就是需求,使我们的欲望无止境,科学的发展与人类的进步,使我们的部分需求得到满足,同时又产生出新的需求。但人类的需求是不可能彻底得到满足的,因为人的需求没有了,科学也就不再发展了,社会也就不再进步了。但科学发展为满足人类需求所产生的弊病却日积月累地积重难返,人类也不得不正视自己用科学发展来毁灭自己的现实了。没有多少人能满足现有的,并感到无比快乐;又有多少人是需要很多钱才去挣很多钱呢。挣钱本身的快乐已让他误解为这就是生活本身的快乐。人们早已不是根据生存的基本需求去做事了。这使我想起了一个搞摄影的朋友,一个事业有成的人。当他正对自己的前景踌躇满志时,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一次车祸使他高位截瘫,丧失了作为一个人最起码的生存能力,显出了人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几年行动受限的截瘫生活,给了他太多思考人生的时间,当我问他重活一遍将如何时,他告诉我:决不再忙忙碌碌的浪费人生,要享受身体健全的每一天。如果现在站起来,最好能去散散步或者去喝啤酒,喝很多很多,然后去痛痛快快地撒泡尿,哗......。这些正常人每天都轻而易举的行为,已成了截瘫病人一生都无法实现的梦想了。可日常生活中谁又在乎这微不足道的所谓幸福呢!我们仍为这样、那样得不到的东西在烦恼、在抱怨、不懂得珍惜我们已经拥有的。

(五) 永恒的主题
  生活中另一大烦恼就是情感。人们说:爱,是幸福的。但实际生活中却带来了太多的痛苦。“泰坦尼克”号的上演,使这个遗憾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的地步。我问活佛,上天是不是就是这样安排的,不给人绝对的幸福。要不然让你一生找不到你要的;要不然让你找到又得不到。人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上天如此惩罚是不是太过分了。活佛们认为,痛苦和幸福只是人自己的感觉。人没有认识到这是幸福而觉得痛苦,仅仅是人境界的体现。如一个老婆婆一到下雨就怕卖米的儿子大米生虫;一到晴天就怕卖伞的儿子卖不出伞,所以晴天、雨天总是哭。有人劝她换个想法,下雨为卖伞的儿子笑,晴天为卖米的儿子笑,同样是一辈子,为什么不高高兴兴地活呢?!爱也是这样,已经找到爱的,本身就是幸福,只是不能长久的问题。有太多的人在有生之年,不能向他所想表达的人表达他的关注;如父母去世时子女不在身边;子女病重时父母拿不出钱;当父母找到钱时子女已无法抢救;当子女回来时父母已不在人间。但“泰坦尼克”号中的男女主角却不是这样,死去的一方在他有生之年充分的表达了他对女方的爱,而女方在她的有生之年也充分的感受到了这份刻骨铭心的情感,这不是已经得到了人们要的爱了吗?但人们不满足已经得到的,只为失去的痛苦,这也是一种“贪”。还有那些一生都找不到爱的人,不是也就免受这些撕心裂肺的痛苦了吗?仍不满意,那到底人们要什么呢?!一个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还会产生的。找以了你要的爱,又能保持很久,那以后又不爱了怎么办。不克服欲望的产生,就不可能有一个十全十美的结局。活佛们总能把难题化解,让人不免想起阿Q精神,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总不能痛定思痛的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吧。按照他们的逻辑思维,至少还能得到些许安慰,解除人们自己无法解除的痛苦与烦恼。
  我与这几位本教活佛认识是我们的缘分,我相信还会有不同的人有缘认识不同教派的活佛。虽然教派可能会有不同,但从积极因素上讲,都是引导人们向善和美的理想境界跨越,都是树立自轻他重的为他主义,都是帮人在生活的困境和挫折中得到解脱,解除烦恼,最终使这个世界、这个人类变得更美好。当然这并不排除佛教内部也有个别违背教义、教规,为了某种目的的欺骗现象存在。但哪个理想、完美的主义中没有不理想、不完美的现象存在呢。如果有人一定要注重形式,一定要找出消极的东西,自己不肯从佛教精神中获得智慧并变为力量,就算拥有的形式无比美好,在生活的困境中解救不了自己,剩下的除了抱怨还能有什么呢。唯物主义的伟人曾讲:宗教信仰是属于个人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信仰和反对的自由。我看这也是个能者见能、智者见智的的文化。如果说佛教仅仅是迷信,是用来麻痹人们思想的,那么用科学这个名词来否定客观存在又是什么呢?人的思想已被现代教育形成一种固定的,看待事物的所谓科学模式,没有被科学证明的东西就容易被说成是迷信的,就否认它的存在。这对人是不是另一种迷信,会不会也是一种狭隘呢?如果承认宇宙之大,无奇不有,那谁又能否认还有许多没有被科学验证的事物存在呢!我想科学本身是不会否认的,只是一些没有真正了解科学的人在盲目认为。就象有人激烈的质问活佛:你用什么来证明人有前世和来世,同样的逻辑推理:谁又有什么来证明没有前世和来世呢!我个人则认为,许多问题至少是可以讨论的。把没有认识的问题一棒子打死,那不是让科学在没有验证的事物上也无法前进了吗?难道人们没有注意到,如果现在想去认识一个全新的领域,不改变这种禁锢,几乎是寸步难行的吗?我就有很深的感受。我曾站在一个俗人的立场上告诉活佛,人是不可能没有物欲的,因为他要创造物质财富。在创造财富的过程中,佛家最忌的五毒,贪(贪婪)、嗔(愤怒)、痴(愚昧)、慢(自大)、妒(嫉妒)也由此产生,只是在程度上有所区别,否则就不称其为人了。佛教不直接创造物质财富,讲起道理不免轻飘飘,可是哪个佛教人士能脱离物质生活呢?活佛的理论是:佛教并不是让人们放弃物质追求,个个修炼得四大皆空。只是引导人们在追求的方式上应是合法、合理的,追求到了,也不可骄傲与执着,因为它也可能会消失或改变;追求不到,也不要一蹶不振,只要勇敢往前走,不顺心或一切追求不到的逆境也都会过去,更多的选择将在未来展现。佛教也是教人有所收敛,人世间是有人类的自然法则的。不是你的欲望和需求越大,你就可以越不择手段,要懂得因果报应。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如果佛教有它束缚人们进取向上的一面,就一定有它约束人们无限作恶的一面。就象磨难能使一些人显出懦弱,也能造就一些人的坚强一样。做为人活在世上,做到吃饱、穿暖并不难,动物也能做到最起码的这一点。但做到这一点后,如何为社会及他人提供自己的个人价值,并能活得没有烦恼并快乐,这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了。生活中难免出现危及生命的毒药、阻碍前进的急流险滩。活佛们告诉我,本教中显宗的境界,就是使人有能力识别毒药不是蜜糖;有能力绕过急流险滩。密宗的境界就是使你有能力将毒药变为蜜糖,把急流险滩变为一马平川。大圆满的境界就是无须化解也能畅通无阻,达到理想的境界。我的感悟是,如果你怀疑佛教的真实性,那就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石成金的智慧,在生活中帮你克服困难吧!
  本教的活佛们已离京返乡了。他们用佛教的精神影响着盲目追求物欲的那些人,在现今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告诉人们还有一种精神的追求也能满足人们。现在,我追求精神境界的理想和完美时不再带有绝对的目的性,也不再用患得患失的态度对待社会和他人。
莫小都 写于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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