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与地狱-大峡谷生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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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与地狱-大峡谷生还记

1998年10月29日,从派乡的晨雾中醒来 后,我们各自打点行装,准备出发。此时,中科院"徒步穿越大峡谷探险队"也正在准备,他们营房前站满了黑压压一大片背夫民工,令人咋舌。他们的一支分队12名队员便请了近80名背夫,而我们16名队员却只有可怜巴巴的8个背夫,反差之大真有点让人吃惊。

1999年7月 漂流队员 记者 黎 文

迈进大峡谷
1998年10月29日,从派乡的晨雾中醒来 后,我们各自打点行装,准备出发。此时,中科院"徒步穿越大峡谷探险队"也正在准备,他们营房前站满了黑压压一大片背夫民工,令人咋舌。他们的一支分队12名队员便请了近80名背夫,而我们16名队员却只有可怜巴巴的8个背夫,反差之大真有点让人吃惊。

在这同时,还有一支西班牙的探险队在此出发。中央的、民间的、老外的三支队伍碰到一块,各走各的。

这天是个大晴天,平时云雾缭绕的加拉白垒峰和南迦巴瓦峰同时露出了真颜。在阳光的映射下,两座神奇的雪山熠熠生辉,而四周的山峦却是碧树丛林,形成一幅神奇而绝美的画景。

三天后,我们终于来到进入大峡谷的最后一个村子-加拉村。我们和其他两支队伍都在此作最后的休整,因为再往下的200多公里是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和高山深谷,以及冰川瀑布,无路可寻,也是徒步穿越大峡谷最危险的地段。糟糕的是,我们仅有的8名民工中竟有4个不堪负荷,死活不肯跟我们往峡谷深处去。

而清点粮草发现,我们只剩40公斤大米、20把挂面、12 听猪肉罐头、2.5公斤腊肉、50多块压缩饼干了。原计划不得不改变,得撤走一半的人另走近路,否则大家还没走出峡谷就得饿死。

11月2日,杨勇带着我们8名精锐队员,加上4名民工总共12人组成的第一分队继续向大峡谷深处进发,而其他队员洒泪与我们告别后折返派乡经墨脱进入大峡谷,生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1小时后我们便钻入密林。这时与其说是走路,不如说是攀岩,因为山的坡度几乎都在70度以上。而且,脚下就是深得令人心悸的峡谷,雅鲁藏布江激流发出巨大的轰鸣,让你每向上攀爬一步都害怕不止。

但苦和累似乎都可以忍受,最不能忍受的却是那饥饿的折磨。从进入无人区开始,每人每餐只能吃三瓢稀饭,8人分一听猪肉罐头。一次,途经山路的树木上长满了貌似苹果的果子,我们欣喜不已,以为找到了填肚之物。谁知道摘下来一啃,又酸又涩,后来才知道是不能吃的藏木瓜。大家默默坚持着,忍受着非人般的折磨,一步步向大峡谷核心-白马狗熊进发。

揭开大峡谷的面纱
随着我们的逐渐深入,大峡谷的真面目更为清晰。大峡谷是一条向寒冷的青藏高原输送海洋温暖水汽的通道,来自印度洋的暧湿气流顺峡谷而入,滋润了大峡谷地区,使它成为一个绿色世界。山是绿的,水也是绿的,天也是绿的。所有的参照物都是如此巨大,屹立庄严的雪峰、奔腾咆哮的大河,置身大峡谷,你只能感叹大自然的雄奇与人类的渺小。

更令人迷醉的是这里的杜鹃花天堂。自进入大峡谷,杜鹃便随处可见,悬崖、峭壁、坡沿、沟谷,能生长的地方,都有它不屈的身影。大的杜鹃须三人合抱,枝叶宛如华盖,小的则如拳头般大小犹如盆景,成百种的杜鹃层叠复沓般地分布在方圆数百平方公里的峡谷区内。

有时候我们能下到雅江河谷,雅鲁藏布江在这里释放出最大的能量,汹涌而至的怒涛奔流不息,江中巨大的礁石比比皆是,惊涛拍岸掀起的水雾足有五六米高,巨大的轰鸣声使得我们近在咫尺也得扯起嗓子大喊才能对话。但奇怪的是一路上我们都很少看见野生动物,只是偶尔听到密林中传来的猴子叫声。我们笑言,在如此饥饿的状态下,即使碰见老虎,说不准我们这群饿鬼会一拥而上将它生吞活剥了。

11月4日,我们所带的电视摄像枪的充电电池全部用完。因为我们无力把自己的发电机背进峡谷,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中科院那支"徒步穿越大峡谷探险队"。但他们冷冰冰地拒绝了,毫无通融余地,真是冷透了我们的心。我们总不能将电视拍摄放弃,实在没办法,只好再厚着脸皮去到了西班牙人的营地(当时,三支探险队都几乎在同一地方宿营)。没想到,我们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加手势比划了一阵,他们竟很豪爽地答应,说可以帮我们充电。但他们的头儿有点疑惑,用嘴向我们努了努另一边,意思是:"那边有中国人,为什么不找他们呢?"我们很尴尬,无话可说。没想到,同胞不帮助我们,却是老外对我们伸出了援手。

生死之路
形势已经日趋严峻,11月7日,我们终于抵达大峡谷最核心地区-白马狗熊,这里是两岸对峙的加拉白垒与南迦巴瓦锁江之处。在这儿,雅鲁藏布江要开始她神奇的急剧拐弯。说了也无法让人相信,从进入无人区到白马狗熊,整整6天我们才走了不到8公里。食物已经日见减少,而路似乎还是无休无止。别说队员了,连那4名强悍的背夫也叫苦不迭,深悔跟我们走上了这段地狱般的旅程。

11月8日是杨勇的生日,生日礼物便是吃饭时大家给杨勇多加一勺稀饭,让本来两个人吃的一小袋榨菜"赏"他一包。大峡谷的路程不是用距离来衡量的,而是用时间。我们问曾走过这一段畏途的向导,到第一个村子要多长时间。他的回答令大家几乎绝望,起码要12天,而我们的食物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星期。

没有退路,只能前进,因为返回的路几乎和前进的路一样艰难,我们只能祈求上天保佑我们尽快走出无人区。我们像野兽一样在散发着枯叶腐败味道的灌木丛中艰难前行,不少队员的脸上被刮得血痕累累。天气开始恶劣起来,下起了蒙蒙细雨。真是令我们饥寒交迫。路途上布满了一种叫"火麻"的植物,它的枝叶上长满了一种含毒汁的尖刺,不小心碰上就会被它扎得像捅了马蜂窝一样,钻心般地又麻又痛,并马上红肿。我不小心让它打在了脸上,登时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痛得龇牙咧嘴。

更糟糕的是,虽然是快要进入寒冬,但一下雨就有山蚂蝗出现。它们附在草根上、树叶上无处不在,没吸人血时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吸完血后可以膨胀到小指头粗细。要命的是,它吸人血时你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吃饱之后才给你留下一个血流不止的伤口。一天早晨,当我和万麟从帐篷中醒来,发现帐篷顶竟然有一条吃得肥肠满肚的蚂蝗,也不知是吸了谁的血。一位队员渴极在路边山涧上"牛饮",喝饱之后竟发现水中布满了条条蚂蝗,吓得猛抽冷气。

每天汗水浸透衣服、背包,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结起了一层盐壳,硬邦邦的。因为长久没洗澡,卫生条件又差,由杨勇开始,大家身上都长了虱子。每到夜里,经常是奇痒难耐,根本无法入睡,我们狠狠地骂杨勇为"虱子王"。

"故事每天都是相同的,只是山不同而已。"我在日记本写道,在那段近乎绝望的日子里,我们几乎每天都要翻越一座3000米左右的高山。每天最痛苦的是一睡醒睁开眼,除了山,还是山。饥饿感像条鞭子一样抽得我们的胃火烧火燎的(我们已经改为每天吃一顿稀饭),即使这样,大米眼看就要完了,无人区仍是没完没了。由于负重太大,每天的攀山使得大家都患上了疲劳性关节炎,稍微活动一下膝盖就会酸痛不已,但也只能用药酒涂一下,包上绷带继续上路。大峡谷像死神一样把阴影笼罩在我们身上,过度的精神紧张与压抑使得队员之间都变得很暴躁,为一点小事就很容易大吵一通。

我们也得知一起同行的"大峡谷探险队"粮食也不足了,正通过卫星电话向大本营求援。但我们连对讲机都在雅江漂流时让大浪打走了,向谁求援?11月12日,进入无人区的第11天,在过峡谷的一道独木桥时,"大峡谷探险队"的一名来自北大的地质博士失足掉下了山涧中,眼看就要被急流冲进沸腾滔天的雅鲁藏布江河谷,大家都惊呆了,他们队伍中只有一名背夫跳下水中想去营救。

这时候,我们队伍中的解放军赵发春少尉毫不犹豫地跳下冰冷彻骨的山涧中,一把拖住了那位博士。而深圳队员老包也跳了下去,设下了第二道防线以免遭不测。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把博士救上了岸,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事后我们却得知,这个曾在中央电视台新闻上多次播出的镜头,只字没有提到雅漂队员的英勇救助。

也许是上天也被我们的执著与勇气所感动,当天我们遇上了两位救星-猎人,他们正扛着猎物满载而归。杨勇一看,心里颤了颤,他们打的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羚牛。但在那时候,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自己也需要"饱护"了。两条肥美的牛腿要价800元,"大峡谷探险队"的人二话不说便买了去。我们囊中羞涩,最终掏了55元买了只牛头,杨勇解嘲道:"牛头肥,好吃得很!"终于,近大半个月消耗却没吃到半点油水的我们,晚饭吃到了满盆油花的牛头汤,还啃上了果然是味道鲜美的牛头肉,围在篝火前的我们,简直比吃满汉全席还要幸福。篝火映照下,我们一张张油腻的嘴和满地的牛骨,和食人的生番似乎没什么两样。

吃饱了后,我们体力果然足了许多,两天后终于跋涉到了险峻无比的西兴拉山脚。西兴拉,海拔3600多米,翻过它的山口便是通往人间之路。

这天,我们的大米早已吃完,幸亏还剩一点压缩饼干和从背夫那儿买的几斤糌粑面粉。西兴拉险峻之至,我们是骑着山脊一路攀上去。而且此山光秃秃的,想拉棵树根借力都难。满山都是大石头,一不小心就会打滑。在爬山时,在我上头的队员不慎踩落一块石头,轰隆隆向我们下面的队员砸过来。幸亏发现得快,当石块从身边掠过时,我和一旁的老包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路上山,竟然有了积雪,因为早上出发时水壶没有加水,大家渴了就从路边抓一把雪塞进嘴里。经过5个多小时的攀山,我们终于把3600米的山口踏在脚下,自己感觉已近虚脱。山顶居然是翠意盎然的一块块平地,覆盖着一种矮小的杜鹃。我们深为这种植物的生存能力所折服。西兴拉山海拔很高,极目四望,只见一座座雪山衔接不断,尤以加拉白垒峰最醒目。雪山与白云、蓝天交相辉映接成一片,空蒙苍茫,竟分不清哪是雪山哪是蓝天。这简直是大峡谷浑然天成的一个绝好的"观景台",群山翠柏之下,雅鲁藏布江湍急的江水奔至西兴拉山脚下,猛向左拐,顺北直上,作一个90°的大拐弯,向远方奔去。来时的路早已不见,黑黝黝的山涧透着寒意,而西兴拉山山顶却是阳光普照,洁白的瑞雪随意地点缀在绿色的山头,直如画境。

我全身躺倒在山顶,闻着青草的芬芳、仰望蓝得心醉的天空,竟似忘记了多日来的疲惫。听向导说,翻越西兴拉后最多再走4天就能抵达第一个村子-果冬。就要回到人间了,其实最主要的就是能吃上饱饭。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像漂流时庆幸自己没出事的同样理由-"命大"外,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使我幸免于难。当时是在西兴拉的下山途中,心情已经变得较为愉快,不像以前那样紧张兮兮了,但就是这种放松却最容易导致危险的发生。

下山路还是顺着一条大泥石流沟而下,全是滑溜溜的石块。在下一个6米多高类似悬崖的陡坡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我踩上了一块松脱的岩石,喊都没来得及我已经掉了下去。

眼前天旋地转,感觉像突然失去了身体的重量,绝望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儿:"完了!" 那种死亡的冰凉恐惧感顷刻漫透全身。突然腰部好像被托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觉我已"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了。落地前,我还能看见头上戴的帽子远远地飞了出去,随后眼前一片模糊,眼镜也不知所踪。

人还是清醒的,只是左臀和左腿疼痛不已,估计是左边身子先落地。我活动了一下身躯,竟然没有骨折的迹象,心中大呼万幸。赵发春远远地看着我摔了下去,焦急地大声呼叫,但距离太远我根本听不见。原来,是我一直欲除之后快的背包救了我,在悬崖中部有一块凸出的岩石先垫了我一下,使得我仰面弹起,避免了脚部先着地。我仰天摔下之后,又是塞满厚厚的羽绒睡袋、泡沫睡垫的背包先着地,减缓了冲力。不然的话,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心里真是害怕不已。担心不已的大家围了上来,看到我居然没事不禁都热泪盈眶,人在大峡谷,感情都变得无比直露。

瘸着一拐一拐的伤腿,我继续上路了,既然没大碍,就不能耽误大家的时间。杨勇要替我背包,我死活不肯,它已成为了我生命的守护神。

因为已经没有了粮食,而且体力也难以维系,我们只能放弃继续深入去寻找雅鲁藏布大峡谷传说中的江面大瀑布,从西兴拉山口沿墨脱方向走去。

11月17日,我们伤兵累累的第一分队耗尽了最后的体力,终于抵达半个多月来峡谷里第一个人类定居点-果冬村,这是我们在大峡谷里的第20天。当村民为我们端上两大锅包谷饭时,不到片刻就被我们席卷一空,直看得那家门巴人惊讶不已。他们怎么会知道,这帮人已经断粮好几天了。

一个人的分队
九死一生,我们回到了"人间",而我们另外一支分队的兄弟们的吉凶未卜,这不禁令我们深深担忧。

我们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分队竟然又有了变动,他们折返派乡后翻越了天险多雄拉雪山进入墨脱后,因为部分队员体力不支,而且再也请不到民工了,只好放弃了继续沿江而上,选了另外一条路走出了大峡谷到达川藏公路的枢纽波密,然后乘汽车直接到达大拐弯顶端的扎曲继续探险。但有一名队员执意逆江而上,他竟然是我的同行,来自湖北《中国三峡工程报》的记者税晓洁。他的目的是-寻找大瀑布。

在雅鲁藏布大峡谷近百公里的无人区,是否在雅江江面存在着一条瀑布,这个谜萦绕着科学界和探险界已有多年。这个谜是英国人沃德设的,这位探险家于本世纪初进入了大峡谷地区,在沿江行进时,突然看到了一条巨大的瀑布,恰巧当时瀑布的上空悬挂着一道巨大的彩虹,于是他就将此瀑布命名为彩虹瀑布。他把这一切都完整地记录在他于20年代初出版的书中,并且附上了照片。然而,限于当时的技术,照片模糊不清,基本无法辨认。在沃德之后,美国人、日本人都说有大瀑布,日本探险家还给出了个空中佐证,说从空中看,雅鲁藏布江流入大峡谷无人区核心地段后,有百多公里长的连续瀑布。

虽然从1973年起,中国科学院就已经组织了多学科专家对大峡谷地区进行了综合考察,在考察中,并未发现大瀑布。就在近年,又有一个美国人来到大峡谷地区后,声称自己看到了大瀑布并拍了照。中国人却始终没能得到自己的记录,所以这次热闹的大峡谷探险中,"寻找大瀑布"也是一大热点。

当我们从白马狗熊进入大峡谷最神秘的地带时,也的确听藏族向导说江面有大瀑布,有100多米高,说得神乎其神。但由于他的汉话不太灵光,我们老是怀疑他说的是悬崖上的瀑布。在西兴拉山口时,杨勇很想再往北走深入那据说是"无法穿越"的峡谷段,但大家都已力不从心了,只能作罢。

税晓洁身体瘦小,我们都叫他"乌干达"。他热爱探险报道,曾经自己组织过"徒步长江"活动,和杨勇也是老朋友。这次进大峡谷,由于这小子身背五六台相机,一路上拍个不停,老是落在队伍最后,大家都觉得他体力差。所以,最后杨勇在加拉村确定第一分队人选时,一狠心把他给删了,生怕进入峡谷深处时害了他。当时小税意见也很大,差点就要跟杨勇翻脸。甚至他还想跟我抓阄决定谁进第一分队,我当然不会答应,做记者谁不想在最前线呢?

于是,当第二分队的队友们知难而退时,他自己一个人决意要去寻找大瀑布,只带了一个背夫就上了路。从墨脱逆江而上的路相对比我们第一分队顺江穿越要好得多,但一路都是上坡路,走起来也够呛。而且,在处处畏途的大峡谷,他一个人前无接应,也没有后援,对他自己而言,实在也是一次生命的赌博,他成了雅漂探险队穿越大峡谷历程中最具勇气的队员。1998年11月16日,税晓洁带着年轻的藏族背夫更桑上路,他以无畏的精神成了我们的"第三分队"。

经过艰苦跋涉,10天后小税已经到达了传说中有大瀑布的八玉村,背夫更桑帮他询问当地人也都说有瀑布,此时他又遇上了中科院"穿越大峡谷"探险队的队员,听说已经找到了瀑布。他欣喜不已,想向对方打听道路时,人家却拒绝了。其实,他只想为雅漂队增多一点大峡谷的第一手资料而已,加上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绝对没想到去与他们争功。为此,小税气得不行,只好让更桑去问当地人瀑布的大致方向,鼓足勇气走进了密林(他已经没钱请当地人做向导了)。

为了这个瀑布,他差点把小命送掉,因为没有向导,他只能顺着看似有人踏过的足迹前进,在许多岔道前不知所措,只能反复来回寻找。但还是背夫更桑聪明,他看见地下有"大白兔"奶糖的包装纸,知道肯定是外来人带来的,于是就和税晓洁一路寻找过去。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听到了如雷贯耳的轰鸣声,再翻下一个山头,传说中的大瀑布展现在眼前,这个地方叫藏布东巴。

这个瀑布的确是个奇迹,宽约60多米,落差将近40米,激扬起的水雾近百米高,蔚为壮观。为了拍到更佳角度的照片,小税冒险沿着坡度几乎90度的泥石流沟往更靠近大瀑布的地方爬下去,结果脚底一打滑摔了下去,只是掉下几米后被几棵崖树挡住才幸免于难。他的脸和腿都被利石划伤,那部顶级的佳能相机也摔坏了。此种情形,只能说是山神庇佑。离这个大瀑布不到1公里还有另一个落差同样将近40米的瀑布,只是宽度更窄。瀑布边上还有两块巨大无朋的岩石,瀑布跌水冲击其上,声响几乎令人窒息。刚刚惊魂未定的小税拖着受伤的身躯又前往拍照,已经成为他忠实朋友的更桑大惊失色,连连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对他喊:"你爸爸妈妈有,我爸爸妈妈有,劈叉(藏语音译:死了,完蛋了)不好!"

寻找大瀑布的税晓洁和我们一样,经常处于断粮的危机中,在大瀑布前,他除了目睹奇迹的兴奋外,更多的是对可能饿死的恐惧。11月29日,他再次历尽艰险到达雅江大拐弯扎曲村附近,并找到了第三个大瀑布-绒扎瀑布。当时的他和患难之交更桑,只能啃着煮不烂的老玉米聊以果腹。

当完成艰巨任务的小税和更桑告别时,淳朴的藏族小伙子送给他的礼物竟然是几块压缩饼干。因为在寻找大瀑布的日子里,小税老是舍不得吃保命的压缩饼干,那副珍惜的样子竟使得更桑以为他最喜欢吃的就是压缩饼干。

相比中科院探险队庞大的"大瀑布"寻找分队,雅漂探险队这支"一人分队"显得近乎神话。

冬天里的夏天
重新回到人间后,我们在果冬村稍事休整继续沿大峡谷走向墨脱。西兴拉两侧气候竟然截然不同,在临近12月的时候,果冬村白天的气温竟高达30度。我们纷纷脱掉厚重的羽绒服,只穿一件T恤便上路。想不到,在西藏的东南角竟然可以过上一个奇特的夏天。

沿途不断经过门巴族、珞巴族人聚居的村落,没进大峡谷前,我们一直想象着这些峡谷居民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没想到,经济大潮的冲击无处不在,他们早已进入了市场经济。每次我们去投宿,第一件事就是讨价还价,即使我们只是睡在他们的木楼地板上也要收钱。但这里的农作依然是很原始的刀耕火种,对植被破坏很严重。

越往南行,大峡谷的两旁竟出现了水稻田,青稞地已不见了踪影。天气越来越闷热,沿途已是热带景观。在初冬的西藏,竟还能吃上香蕉,还能听到蝉鸣,还能看见翩翩起舞的蝴蝶,一切仿若梦境。

11月26日,我们终于看见了半山上的墨脱城廓,我们的大峡谷穿越也行将结束。墨脱以全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而闻名。

其实并不是从未通过公路,1994年《人民日报》就曾在头版显著位置上刊发过汽车到达墨脱县城的照片。汽车的主人是来墨脱做生意的四川人唐祖今,他买的车鸣着喇叭开进了墨脱县城。然而,车刚开进来,路就被塌方泥石流毁了,这名生意人的车子再也开不出去了。如今的墨脱城里,唐的汽车只剩了一个蓝色车厢,其余的全被埋在了土里,成为一个奇特的纪念碑。

如今的墨脱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闭塞,可以打电话(只能打出不能打进),拥有歌舞厅,还可以喝上可口可乐。在街上的小店里,竟然还可以看到香港大明星黎明的最新手机广告海报。

由于所有消费品都得靠人背进来,如无意外墨脱是全国物价是最高的县,一瓶普通的国产啤酒要15元,买一只鸡竟然要100元之巨。我们实在不敢在这么"高消费"的地方呆下去,加上封山季节就快到,我们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奇特的地方。

1998年12月2日,多雄拉山脉的积雪被晨光染成金黄一片,我们就要翻越这座被渲染得太可怕的雪山了,从地狱般的大峡谷走出来的我们对它简直可以说不屑一顾。当我第一个登上海拔4000多米的山顶时,虽然积雪已及膝,但派乡已近在眼前。下午3时37分,我们重返派乡,历时35天的雅漂穿越大峡谷探险圆满结束。

12月4日,我们与分开1个多月的雅漂队员会师八一镇,大家挤在一间十几平方米的招待所房间里相拥而泣,没有人怀疑,这一天将会载入中国民间探险史的史册。

尾声
一切已经终结,杨勇笑得很灿烂,他热切地谈起了新计划-"全球江河保护":"每个大洲选两条大河考察,学习人家的保护措施,回来好好呵护我们的长江、黄河、雅鲁藏布江。" 他的脑子里,除了江,还是江,似乎已忘记了为雅漂而私人承担的15万元债务。

人不能没有梦想,雅漂就是一个实现梦想的故事,它体现了人的尊严与勇气,它表达了人与自然相处的另一种状态,它使我们看到了属于人性本真激情的力量。他们拥有梦想,他们因梦想而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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